我们曾在一个世界里,建起了梦
起初,只是几个朋友,随意地开启了一个世界。那是一片生草的平原,风吹过像刚醒的春天。我们背着木剑和面包,带着一点游戏的心思和一点逃避现实的借口,踏入了那个像素拼接的宇宙。谁也没料到,这一走,就是很久。
我们砍树、挖矿,小心翼翼地避开黑夜中的苦力怕。第一次盖房子时,屋顶斜得像快倒塌的童话。有人意外挖出一颗钻石,所有人跑来围观,就像发现了世界的秘密。末地传送门点亮那一刻,我们站在它前面拍照,仿佛站在通往宇宙的门前,不知道是要出发,还是告别。
那天,我们一起打掉了末影龙。龙蛋悬浮在祭坛之上,光粒在空中飘浮,就像时间凝住了呼吸。我们站在虚空边缘,突然都沉默了——目标已然达成,而我们,将走向哪里?
于是我们开始建造。机器一台台搭起来,自动甘蔗机、刷铁塔、蜂蜜农场……电路连通的那一刻,我们像造出了魔法。仓库越垒越高,物资分门别类,连不同纹理的石头都各占一格。但当一切变得“自动”,游戏也开始变得“无事可做”。铁块成山,怪物被困在装置中反复刷出又死亡,服务器嗡嗡作响,我们却像站在一个空洞的城市中央,仿佛手中握着一切,却再也找不到动手的理由。
直到有一天,有人半玩笑地说:“把机器拆了吧,回去手挖。”我们笑,说他疯了。可那天夜里,我一个人走进刷怪塔,敲掉了第一块红石,像偷偷放生一只困兽。
从那一刻起,我们开始“重新生活”。
我们种田了。不是为了产出效率,而是为了看种子发芽的那一刻。阳光洒在麦田上,远处的村民哼着奇怪的低语路过,我们挥手,仿佛真成了邻里。我们去矿下探险,一人放火把,一人挖矿车道,在岩浆湖边小心绕路。碰上史莱姆,几个人围着打得乱七八糟;挖出钻石,群里瞬间炸锅——那种喜悦,是电路永远无法带来的。
我们开始盖房子,不再翻教程,也不去追求效率,只盖想住的家。有人用蓝冰做屋顶,有人凿出山体,造了一间蒸汽腾腾的温泉馆。夜晚,我们围着篝火坐下,聊生活、聊烦恼,有时什么都不说,只是仰头看着那片像素星空,像坐在另一个宇宙的屋檐下。
那一刻,真的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。
后来,我们一起回到出生点,在主城的广场上合了影。背后是一砖一瓦亲手堆起的世界:农田、灯塔、教堂、码头,还有那座建在山顶、只为眺望日落的小屋。有人披着下界合金的盔甲,有人还穿着最初的铁装,仿佛旅途从未结束。
快门“咔哒”一声,烟花升空。我们笑着、喊着,把那一瞬永远留在了记忆深处。
再后来,大家慢慢不再上线,群聊也沉静下来。可那个世界一直在那里,没有被删,也没人舍得删。偶尔点开那张合影,我还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,回忆起谁站在哪,笑容是什么样,就像在翻阅一段时光的邮票,一张一张,贴在心底。
我们曾在《我的世界》里,亲手建起一个世界——从荒原到末地,从冰冷机械回到炊烟与土地。它不是最强的存档,也不是最华丽的服务器,但那里,每一栋建筑都盛着我们的愿望,每一条路都走过欢笑与沉默。
它是一场梦,一场我们共同做过、不愿醒来的梦。

我们曾在一个世界里,建起了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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